路景川

【狄尉】春色如约

 

- 私设

- 书生老狄

- 花精鱼翅

【1】

小小的花精半倚在一朵盛放的牡丹花中间，赤色发丝铺在花瓣上，一双标志着身份的尖耳暴露在发间。不时有清风吹过，散乱了他长长的发，吹得身上的薄衣轻轻飞舞，惹他不停地整理，好似完全不能忍受自己浑身上下有哪里不整齐。

整理罢，他抬起蓝色的眸子斜了一眼盯着自己看的书生：“书呆子，看你整日苦读诗书，却又不去考取功名，是为何？”

书生温柔地勾起嘴角：“我怕我走后，你会寂寞。”

“哼，”花精转头，“你且去就是，我堂堂花精尚不需要一个人类作陪，更何况还是个一贫如洗的书呆子。”

“那等你身子再强壮些我就带你一起上京赶考，如何？”

“哼。”

 

【2】

 

春深，牡丹花期过半，花精诞生已一月有余，他当时于花蕊中初化成形，第一眼瞧见的便是眼里永远盛着温润笑意的书生。

之后的一个多月，书生与他几乎是日日相伴，他喜欢躺在书生温暖干燥的掌心小憩，温热的体温有着让人心安的力量。书生或是为他念书，或是为他吹奏自制的简陋竹笛，偶尔也会将他置于肩头一起对弈，当然，落子这种事由书生代劳。

花精对于人类的琴棋书画有种与生俱来的擅长，正因为擅长，所以他很清楚，书生腹有乾坤惊才绝艳。

书生每逢赶集日便去镇上给人代写书信，以此糊口，书生的家乡是个很偏远的小村庄，最大的特点是穷，而他，大概是村里最穷的那一个，只因他挣的钱都被乡亲们借走了，但从来没人还过。

书生自己浑不在意，认为自己左右只有一张嘴，不饿着便罢，惹得花精一声轻叱：“书呆子。”

 

【3】

 

“喂，书呆子，从今天起你别往外借钱了，攒着盘缠明年参加春闱罢，你不是早就有会试的资格了么？”花精坐在书生肩头，揪了揪书生的发丝，语气郑重地说道。

书生将手中书本翻页，温声回应：“好，到时我带你一同去。”

花精摆出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，用力扯了下抓着的头发，听见书生疼得直抽气，他悄悄弯起嘴角：“既如此，我便勉为其难陪你走一趟。”

时间定在秋后。

花精开始天天催促书生去寻瓷盆，他不能离自己的真身太远，否则便会慢慢消散，若要一同赴京，就必须要将他真身移栽到盆里一并带走。

“盆里太小，我怕你待着难受，等入秋再移，如何？”

“就是要提前适应，你再磨蹭我就揍你！”

最后，书生到底还是没拗过他。

 

【4】

 

花精日渐虚弱起来。

最开始，是他发现自己视物模糊，整个棋盘只剩下点点斑斑的黑白光影，后来，听觉也渐渐迟钝，书生一句话得重复三四遍他才能听清。

花精有些慌，但什么都没跟书生说，他想要跟书生一直在一块，不管代价是什么。

他依旧每天扬着下巴，偶尔挑一两句书生的毛病，装成没有任何异样。他想，书生应该是没有怀疑的，书生没有问他为何突然不再喜欢下棋，在他假装走神没听清书生说的话时，书生不会问他在想什么，而是不厌其烦地将话重复一遍又一遍。

花精掩饰不了的，是嗜睡。

他睡着的时间越来越长，有时正跟书生说着话，便毫无征兆地陷入沉睡，醒来必定是在书生掌心，他找不到推说之词，但书生不问，他便也不提。

花期将过，牡丹最后一片花瓣也凋落了，花精站在盆沿上，托举双手将花瓣接住，转头朝书生笑，尾音微微上扬：“我要结果了。”

要结果了，一切都会好起来。会的。

 

【5】

 

很平常很平常的一个上午，书生坐在窗前看书，手指半握拢着睡着的花精，刚翻了没几页，忽觉手心的重量消失了，书生微怔，垂头去看摊开的掌心。

空无一物。

他凝视许久，将手虚握成拳抵在鼻尖，想要记下那最后的浅淡花香。

牡丹到底没有结果，叶子也脱落得只剩零星几片，书生细心将它护着，一直养到入秋，依约带着他赴京赶考。

第二年的春闱，书生一举得中头名，成为长安城的名人，圣上器重，同僚巴结，一时风头无两。此后仕途虽有坎坷，但都有惊无险，于暮年官拜宰相，深受百姓爱戴。

但民间议论最多的不是他的功绩，而是他一生未婚娶和一到春天便不爱出门的怪癖。

书生从不去管外间传言，每年春天，他都掐着日子候在牡丹前，等花蕊中凝出赤发蓝瞳的小人儿，对他挑眉询问——

“你是何人？”

（完）

絮絮叨叨：

原名：不见长安。

怎么说呢，我居然开始填坑了，真是活久见。

原本的脑洞只记得个大概，是个BE，由于我自己成了HE党，所以弃了重写..。

这是个HE，花精每年花期会重生，但是没有记忆。至于花精是永远都是小小只，还是会长大能做这样那样的事，大家就自行脑补吧。

总之，坑能填一个是一个。